愛是細水長流的風景看透
十二月,這座城市終于清冷下來,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久違的小雨,蜷在溫暖的角落,腦海閃現過往片段。時光恢弘,歲月竟流逝得這般快,白駒過隙之間,當年嬉笑怒罵的少年少女,皆已奔波在人海,各安天涯之時,亦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永恒。愿使歲月無欺,縱橫往昔的明媚與憂傷皆在歲月靜好里淡然,守著一曲清淺相逢的幸福,安然一世。
你看時光竟是這樣漫長,綿延到不可預知的過去與未來,再不能言過往歲月的幸福與歲月無欺;時光竟是這樣短,眨眼之間,當年小公主般的少女已將為人妻。遇見你之時,我10歲,你8歲,彼時尚是懵懂孩童,不知人間喜樂哀戚,更不會明了之后種種際遇。時光流轉,極不安穩的睡夢之中你打來電話,仍是熟悉的那個你,用一貫的語氣說你即將完滿的幸福,我在迷糊里晃了神。經年變遷,你已22,而我,已24。。人生匆匆流逝大半,竟是這般措手不及。
無法言說何時與你走得那般近,經年過去,仍記得你母親腌制的各色咸菜,在時光流轉經年之后還記得那般清晰。你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寄宿的我時常到你家蹭飯,兩個女孩子在下午無人的家里動手做簡單的飯菜,收拾干凈之后背著包跑回學校與旁人一起跳橡皮筋,一起到田野里捉螃蟹,一起做作業,當然成績也是一般,排名次時竟是一模一樣。
倘若時光一直那般該是多么美好。當那一年的初夏傍晚,兩個初中同班的女孩子,在夕陽籠罩的走廊說起彼此種種,時光便再不能回轉。你說你累了,你說我變了。我在你的言辭之下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那一年的兵荒馬亂和飛揚跋扈,在之后多年里像陰影一般無法擺脫。那時的我竟是那般天真,以為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的靜好,你只是靜靜地說回不去了,也不想了。那個夕陽滿天的黃昏,我們便分隔天涯。
之后的路途里越走越遠,認識7年之后,我落盡無法言語的黑暗,日日在眾人睡去的黑暗里一個人靜靜流淚,父親身體的不好、朋友的不解、戀人的不懂,你遠離在我的世界之外,從此便只是陌路。那一年,該是所有學業生涯里最艱辛的一年,頂著種種光環在宿舍眾人的嬉笑里踽踽獨行,經年之后,已失去彼時陪在身邊唯一一人的影跡,所有的哀戚,竟都覺得是一場夢。
我再不能理解你內心種種掙扎,愛而不得和那般孤寂,我看在眼里卻無法理解你為何可以與不愛的人在一起,你亦無法理解我身邊之人,當同宿的你們遠離,我身邊的一直是那幾個家在附近之人,在我孤寂之時陪伴我。你內心的惶恐和掙扎,那年的那些人竟都不知。一起去了那個學校面試,在等待的時間里,與你父親說起你的種種,詫異你內心的傷痛。經年之后想起后來種種際遇,倘若那時你便離開,后來的所有傷痛該是不同于那時。只是沒有倘若。
那么多同學,我們該是陪伴彼此最長的,小學四年,初中三年,高中兩年,命運的曲線纏纏繞繞竟不能徹底分離。那年看到你飛蛾撲火般走到R身邊,我沒有任何一句的祝福,只覺你太傻,那般靠近與放棄。我知道我們已走得太遠以致沒有辦法回頭。高二那一年,我終于理解你曾經的遠離與疲憊,我看著那時的你,就像你看著彼時的我,明知對方前面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伸出手卻無能為力。
沒有誰能預知彼此的未來與明天,經年流轉,那個在暗夜里哭泣卻無人理睬的女子已變成你。于我,傷及肺腑的是友情,于你卻是愛情,結局里的哭泣已喚不回過往明媚的曾經。我們都再也不能,回到曾經年少花開的明媚與光明。最后那一年我們都離開了曾經的班級,只是結局已注定。誰都不曾知曉彼時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也是最冷酷的競爭對手,經年過去,那已經是曾經,我站在高處俯視你的放棄與無可奈何。看著你母親不再年輕的容顏,我只覺你辜負她太深。
無法想象,我們之間,曾那般吵鬧、那般遠離,卻一直糾纏著無法厘清。初三之時,雖已遠離多時,你卻只在我一個低眉之間便知我心生歡喜,卻只是淡淡地讓我靜下心來珍惜身邊的人。高中,你知我心底絲絲纏繞,與他人不同,你直截了當他不適合我,何嘗不知你所言,只是愛,覆水難收。時至今日,說起現在的工作,你亦只是一句那不是我的夢便讓我無淚可流。
時光的結局竟是這般流轉,當年你為R那般哭泣,經年后你亦平靜參加他的婚禮,現在,輪到他參加你的。走過人生二十多年,從沒有一個朋友,知我心底如你那般,卻無奈世事冗雜,時光再不能回轉。你打來電話瞬間叫出你名字,你說你詫異我竟然存有你的電話。我便只是淡淡一句一直存著。當時光再也不能回轉,只愿你的幸福,長久完滿,再不要哀戚。
我予S的太多,以致無法給你寫下開頭的第一句話。你說你要結婚了,我腦海里的你,仍是曾經那個黑黑瘦瘦倔強的男孩子,時至今日,你也要走進婚姻的殿堂。小學30個人,S與我糾纏經年不離的情分,下一個便是你,只是沒有料到,你與S,只相隔兩天結婚,加上再后一天的D,你們三人,差不多都可以組團結婚了。
有時想想,我們之間,何曾有過多么深厚的情誼,無非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清淺相逢。幼時你是那般頑劣的男孩,初中以前的你,只是那個被老師體罰卻不吭聲的倔強孩子,一直那般瘦弱卻調皮。每每在放學之后不知去向,抑或被留下來寫作業,直到你母親看你久久不回家找到學校來,然后在失望里再找回去。而那時的你,無非是在對面山上的那片橘園里,與另外幾人嬉戲。
彼時尚是不必顧忌的年紀,你們一群男孩子跳進電站的蓄水池里游泳,而我們一群女孩子在幾百米外的河流里喳喳呼呼。我們在下面看到高處的你們站在邊緣甩著手里的衣服大呼小叫,遂罵著用手擋了眼睛轉過身去。河里的小水蛇抬著頭看近在眼前的女孩子們嬉戲,我扭頭看到之后便也只是淡淡開口,然后最后一個離開水里。自然興趣小組一起活動,你們捉了活著的小蛇,我是唯一的女生,便也跟著你們一起把蛇帶走。
小學,初中,彼此太熟悉過往的屈辱和責罰,在多年之后亦只是當做記憶深處的小小樂趣。那是年少純真的一代,每每看著現在的孩子匱乏蒼白的童年,我卻只是慶幸曾經的記憶里有過那么一群無法忘懷的存在。幼時的你,予我的記憶已經無法更多,卻也是不能忘懷,那般深刻。
忘了你是幾時脫離幼時的那個你,現在的你的模樣,竟與初中沒有多大區別,在記憶了重疊在一起,讓我以為時光一直還在,沒有錯失彼此的流年。曾經那個總被體罰的你在初中已不復存在,理科思維的活躍亦讓我望塵莫及,擺脫了過去那個調皮小子的你,黑黑瘦瘦卻變得俊朗起來,再加上一手好看的鋼筆字和活躍的理科思維,竟頗受女生喜歡。誰也不曾預料幾何時師長們鄙視的你會是后來的那般模樣,當然亦只是理科,文科老師對你亦是萬般頭疼。
經年過去,彼時你喜歡的菲已在畢業之后散落在人海,曾經的你們,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選擇在一起,卻終于敵不過現世的離別。03年初我的心傷,只一味的付出,終于在眾人的目光里落下淚來,那般難堪。坐在你單車后座,甩離身后眾人,在呼嘯的風聲里讓我尖叫出來。待停下來,你卻只是淡淡一句有沒有好受些,即將出口的話語便吞咽下去。彼時有你們陪在身邊,我才能夠一直堅持自己的喜歡直到他亦言歡喜。
許多事情,在多年之后我只能歸咎于宿命,如她們對你的歡喜,一不小心在菲面前說出來時將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只道已是過去的事已無所謂,卻不曾想彼時那是那般隱秘的心事,我一個人的錯誤,一個人背一個人抗,即使流淚亦不愿讓他人知悉。
許多年少無知的心事,我想你亦是知曉,卻也不曾怪過我一言半句。小學時那個總在在我書桌里放橘子的男孩,知根知底的同學,只當自己不曾知曉心安理得;彼時你最鐵的兄弟,那般年少的最初的心事你該是知曉,我亦在之后的歲月里覺得當時我的做法不妥,你也沒有怪過我一言半句。當時光流轉,亦只在偶爾的恢弘里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竟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亦沒有再次提起的必要。
同一所高中,不在一個班級,每次遇見亦覺那般熟稔,不曾遠離。之后的我們,該是漸行漸遠,卻終于還是沒有形同陌路那般。你那個兄弟,自此之后是真的不再言語,只當陌路相逢。那些過往,只當是一場年少無知的玩笑,連帶著會在清晨出現的那些野生薔薇和橘子,都在淡然里漸漸褪去色彩,只在時光里流逝成黑白。
你與S當時的放棄是我沒有預料到的,S是直接落榜,你可以繼續卻選擇放棄。小學的那個班級,經年之后能夠聚到一起的,便只是我們仨人,能夠一起去參加同一個人的婚禮,能夠在城市喧囂里認出彼此,能夠在幸福即將完滿之時記得告知彼此。未來之事不好言說,我亦不能做出怕不能兌現的承諾,只希冀你長安。仍是我記憶中那個單車少年。無關愛情,只關乎一場無法回轉的過往和曾經。
你曾是我溺水之時如救命稻草般想要抓住的存在,卻終于發現沒有你我亦可以浮上來。有時想想,我們之間,何嘗不是若此,相識多年,卻始終沒有成為彼此的閨蜜那般美好的存在,只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一直存在,不算靠近,也不會遠離。
暑假時回去與舅母說起幼時的一些事情,突然問起為何沒有關于你的記憶,合該在田野間打滾的泥巴時代沒有你的身影。舅母說起那些,便也只是淡淡地說你有你的祖母照顧,在田野間打滾的那一群孩子,都是沒有老人照顧的,便只能山間田野滿山跑。你看,你從幼時開始便不同。我的記憶里,有其他人在一起的所有記憶,田野里到處跑得滿身泥漿,蘋果樹上成串掛起的泥巴色廢棄薄膜,過家家的新郎與新娘,時至今日,我亦能記得當時的模樣,卻惟獨少了一個你。
倘若,倘若沒有父輩之間四十年不變的友誼,在一起上學前的記憶里,我們之間該是多么蒼白無力。時常聽父親說起彼此幼時的情誼,在多年之后仍如當初一般。只是我們之間,始終做不到父輩之間的天長地久。所幸,我們兩個家族只是姓氏相同,否則你是否要叫我一聲小奶奶,如你父親與我父親之間橫亙的輩分差異。每每,叫你奶奶姐的瞬間我是心虛的,亦覺得尷尬。
最初關于你的記憶,該是我父親生病住院,我與母親在很高的山上種土豆,依著父輩之間的情誼,你與你母親幫著我和母親。還是很幼小的孩童,打打鬧鬧之間兩個人掙著拎袋子,然后在裂帛聲里看著土豆崩裂開來順著山坡滾下去。慶幸我們之間尚且還有最初的記憶,上學之后,記憶亦是那般稀薄,放學之后你便離開,不用去田里,只靜靜在家里就好。所有田野間的記憶里,缺乏了你整整一個曾經。前兩年的記憶之中,只有那一場火災,兩個人合力拎著水桶趔趔趄趄地加入到撲救的隊伍中。
有時想想,還是有關于你家周圍的記憶,只是每次都在父輩之間的調侃之間落荒而逃。你的二爺爺及姨,每每看見我都在叫著你與我同歲的小叔叔的名字,問我是否是來找你小叔叔的,長大之后要不要嫁給你小叔叔。鄉間淳樸,大人之間的調侃不甚在意,若是在古代,依著那些鄉間習俗,怕真是要成真,幸而,只是年少的調侃。年長之后亦是不遠不近的距離,到不至于尷尬,只是關于你的記憶,因著要躲那些調侃,便又少了許多。
有些事情,就像理所當然一般,三年級開始寄宿時我們便開始睡同一張床,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你奶奶給你炒的菜,在周日時亦是你奶奶給我們做飯,吃晚飯之后與其他人會合一起去學校。時而,兩人還要背著幾斤米,走六、七公里的路到學校換取兩個星期的飯票。兩年之后,你弟弟上學了,我堂弟上學了,大一點的已到鎮上上初中,男生躲到一邊去,便只剩我們四個人加上一個侄女兒,在同一條路上行走。只是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猶記那時,人少,我們便也分開來,只是某一個周日,等待學校開門的漫長瞬間,所有便與從前不同。大一點的幾人,都開始在說我的乳名,然后罵著不堪入目的話語。初時不知,待反映過來之時已不再言語,旁人的話語,我便只當是一陣風,我實是不相信那一切的所作所為是你。站在身邊的,有那么一兩個人,已經足夠。大抵是兩個星期,一切都淡下去了,年少的斗爭總是容易瓦解。在黑暗的過道里,她們背叛了你,說出所有的源頭來自你。在黑暗里,她們怒罵著,你躺在床上不言不語,我不言語,心卻低落下去。
小學最后一年,加入了更多的幼小孩子,彼此的疏遠變成了你與弟弟、表妹的三人行,我的則變成了弟弟妹妹侄女侄兒浩浩蕩蕩的【第8句】:9個人。曾經帶著弟弟們一起打小蛇玩的經歷不見了,當弟弟之間的打架升級時,我們之間亦開始不再理睬。
升上初中不在一個班級,所幸我們都沒有選擇的要一起徒步走兩個小時的路途到學校,便漸漸開始在一起。有時想想,后來我們再也沒有如幼小時一般親近過,在開始眷念友誼的年紀,我們已不能相親相愛親密無間。還記得那時與另外一個女生,我們三個人曾在同一天喜歡上同一個男孩,只是那般心事,你知曉我和她的,你卻從不曾與我言說,直到后來我與他在一起很久之后,才詫異地從你口里得知。我亦不知彼時的你是否有過心傷。一直以來,父輩都說你是比我有福氣的孩子,沒有經歷人生的大起大落,甚至親人離世都是沒有經歷過的。年少的愛情一路平坦,直到分離,我選擇高中,你選擇專科,便再不能見證彼此的成長。
這些年,已是很少見面的了,在外上學的時日不愿回到那個空蕩的家,每每匆匆回去亦匆匆離開,只在逢年過節偶爾見上一面。這么多年,與故人的聯系漸漸稀薄,每每聊天時說起曾經的某一個人,記憶那般清晰,旁人卻不記得有那么一回事。
你與我說起我未曾見過的他,該是可以給你幸福的男子,與父母說起你的那個他,他們亦言該是可以的,那般好脾氣,亦有穩妥的工作,相惜這么多年,能夠得到結局是多么完滿的事情。要記得他們所言,你是比我有福氣的孩子,就要狠狠的幸福。
經年回轉,與他們相識都超過了14年,參與了我大半個人生,亦讓我在余生里不能忘懷。在多多少少的時月里,他們都曾見證我年少時遇見過的那些少年和哭泣,戀愛了,失戀了,他們都曾看見歡顏和淚水。我最愛的那句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贈予他們,希冀能夠歲月靜好現世安穩,但使饋贈,予一場細水長流風景看透的歲月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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