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心鎖-中國新傳說
阿凌剛結婚三年,就當上了劈腿丈夫。
他本來跟老婆阿朱的感情挺好的,可那天他到一個公司里去辦事,跟狐貍精玫玫相遇了,兩人一見鐘情,他開始還保持著理智,但玫玫卻不放過他,而且膽子也特別大,像一條美女蛇一樣纏住了他。他被纏得骨頭都酥了,很快就拜倒在石榴裙下。玫玫讓他趕緊離婚,阿凌卻猶豫著說,給他一段時間吧,他得跟阿朱慢慢疏遠,不能讓她太傷心了。玫玫也不逼他,只是見縫插針地跟他偷情。
恰好公司里有個去安徽的項目,沒人愿意去,阿凌看準這是個好機會,就主動申請,領導爽快地同意了。他悄悄地給玫玫打電話,溫柔地說:“你跟我一塊兒去吧,就當是咱們的蜜月之旅。我還有點兒私房錢,夠你用的了。”玫玫歡快地跳起來,在電話里就給了他甜蜜一吻,說她這就去請假。
過了沒多大會兒,玫玫就給他打來電話,說假已經請好了,她馬上就回家去收拾東西,準備他們的溫馨浪漫之旅。說著,又隔空給了他一個飛吻。阿凌掛上電話,心里甜絲絲的,也趕緊回家收拾東西,更沒忘把那筆私房錢拿出來,偷偷地藏進了箱子底兒里。
他跟阿朱說了要出差的事。阿朱也沒多問他,給他收拾了行李,盡量把東西帶全,又一遍一遍地囑咐他注意事項。阿凌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里想的全是跟玫玫的溫柔鄉。兩天后,他順利成行。
阿朱特意請了假,把他送到車站,還送上了火車。安頓好了,阿朱扭回頭來看著他,叮囑說:“出門在外,安全第一。只要能平安地回來,就好。”阿凌應付地點了點頭說:“記住了。”阿朱這才下車去了。
阿朱剛一走,玫玫就從旁邊跳過來,摟住他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吻。阿凌把她推到一邊說:“她還沒走遠呢,別被她看到了。”玫玫嘟著嘴巴生氣地說:“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阿凌不理她,直到阿朱從他的視線里完全消失了,這才回身抱住了玫玫。玫玫順勢就鉆進了他的懷里。
到了安徽后,阿凌忙著辦理業務,玫玫則四處玩耍。沒過兩天,阿凌的業務順利完成,余下的時間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了。玫玫說她一直想去黃山,可惜一直也沒有機會。現在到了黃山邊上,可不能錯過了。阿凌一拍巴掌說:“好,咱就去黃山!”
玫玫又纏上他了,柔柔地望著他,柔柔地問他:“阿凌,你是真的愛我嗎?”
阿凌忙說:“當然。要不,我給你發誓。”說著,他就舉起手來,做出發誓的樣子。玫玫忙攔住了他,柔柔地說:“聽說在山頂的鐵鏈子上鎖上連心鎖,咱們就能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永永遠遠都不會分開。我真想永永遠遠地和你在一起啊。你能給咱們鎖把連心鎖嗎?”阿凌忙說:“當然可以了。我這就給咱們定把連心鎖。”玫玫聽他表了這么大的決心,頓時興奮起來,摟著他的脖子就送上了熱吻。
阿凌帶著玫玫出門去買鎖,還沒走出賓館,就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沒去過黃山,更沒往那根鐵鏈子上鎖過連心鎖,都不知道那鐵鏈子有多粗,更不知道什么樣的鎖才能鎖上。這要是魯莽買了連心鎖,爬到了山頂上卻鎖不上,那多敗興呀。他轉身來到服務臺,跟那位值班的服務員討教。
服務員很熱情,給他們講解說,到山頂上去鎖連心鎖,是很有講究的。不能隨便買把鎖鎖上,而是要定做,一般情形是在鎖的背面刻上戲水的鴛鴦,正面刻上兩個人的名字,那才象征兩個人的恩愛情深,白頭偕老。阿凌忙問她哪里給定做這種鎖。女服務員拿過一張定制連心鎖的介紹單遞給了他。
原來人家為了方便要到山頂去鎖連心鎖的客人,特別和做鎖的手藝人聯系好了,不出門就能預訂,而且介紹單上還有各種連心鎖的樣式和價碼,一目了然。阿凌很快就選中了一款。那款鎖是由兩把心型的鎖連接在一起構成的,連接點巧妙地構思成了一支金黃的小箭,想來那就是愛神丘比特的愛情之箭吧。阿凌轉臉問玫玫:“這款鎖怎么樣?”
玫玫說:“好啊,好啊。”
其實,她暗暗打著她的小算盤。她看阿凌還沒離婚,心里早就急了,可她又不敢太催逼阿凌,只怕把他給逼跑了。她就想借著這個機會拍下她跟阿凌一起鎖連心鎖的照片,想個隱秘的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透露給阿朱,阿朱肯定會跟他大鬧,那時候,他就是不想離婚,那也得離了。現在,什么款式的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鎖上要刻上他們兩個的名字。
阿凌見她同意了,就抓過服務臺上的電話,按照介紹單上的號碼撥過去。他說明了他們選好的樣式,報上了名字。人家一一記錄下來,然后告訴他,明天早上就能拿到鎖了。
阿凌掛上電話,笑瞇瞇地看著玫玫,玫玫憤怒地瞪著他,一張臉也痛苦地扭曲著。他驀然一愣,忙著問道:“玫玫,你怎么啦?”玫玫一拳砸在他胸口上:“你根本就不愛我,你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我,咱們拜拜啦!”說完,她就跑上樓去了。
阿凌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他忙著追上樓去,發現玫玫已經鎖上了房門,他怎么敲也不開。好一會兒,玫玫才開了房門,卻已經把自己的東西都裝進了皮箱,拎在手里,一把推開他,怒氣沖沖地往外走去。阿凌忙跑過去攔住了她:“玫玫,到底怎么啦?你給我句明白話啊?”
玫玫狠狠地推開他。玫玫用了好大的力氣,阿凌站立不穩,連著趔趄了好幾步,這才靠著墻站住了。玫玫卻已經大步地走了。等他再追出去,玫玫已經沒了影子。
那天夜里,阿凌找遍了大大小小的賓館旅店,卻再也沒有找到玫玫。他想,玫玫已經回去了吧。他筋疲力盡地回到賓館,再次給玫玫打電話。玫玫的手機關機。這時,阿朱給他打來了電話,先是問他事情辦得是否順利,又告訴他北京下雨了,很冷,據說要下好幾天,讓他上火車前先買好雨衣,也別忘了換上厚衣裳。阿凌點了點頭說:“我記住了。”
玫玫跑了,他也沒興致再游黃山了,干脆買了車票返回北京。一路上,他還不死心,一遍一遍地撥打玫玫的手機,但玫玫的手機一直關機。
回到北京后,他依舊撥打玫玫的手機,但玫玫的手機再也沒開過。他心里的疙瘩解不開,跑到玫玫的公司,想直接問問她,但玫玫卻已經辭職走了,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這么長時間了,他跟玫玫的聯系都是靠手機,手機斷了,他就再也找不到玫玫了。他想,玫玫就是不想讓他找到,再也不給他機會了。
又過了幾天,阿朱到外地開會去了。阿凌自己呆著煩,就到外面去喝酒。沒喝兩杯,他就醉了,被人家給趕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在街邊走著,好幾次都走到馬路中間去了,險些被車撞倒。
這時,玫玫從旁邊跑過來,扶住了他,嗔怪地說:“喝這么多酒,不要命啦!”阿凌一看到玫玫,頓時流下淚來:“玫玫,是你嗎?玫玫,是你嗎?我想你啊。”玫玫不回他的話,攔了一輛出租車,攙扶著他回了家。
阿凌拉住玫玫的手說:“玫玫,你不要離開我了。別走了,你別走了。”玫玫痛苦地搖了搖頭,冷冰冰地說:“女孩子都把感情看得很重,不會玩沒結果的愛情游戲。我要找一個能夠托付終身的依靠來愛,而不是做你的地下情人。你既然不能給我一個終身的依靠,咱們還是早些分手的好。”阿凌大聲說:“我給你,一定要給你!”玫玫痛苦地搖了搖頭說:“我看透了,你離不開你老婆,永遠都離不開。”阿凌馬上發誓說:“你等著我,不出一個月,我就跟我老婆離婚。等我一個月,好嗎?”玫玫不回他的話,丟下他就走了。
阿凌知道玫玫是不信他。
阿凌決定,等阿朱一回來,就徹底攤牌。
幾天以后,阿朱回來了。阿凌憋足了勇氣,氣哼哼地回到家,剛一開門,正準備跟阿朱大吼,阿朱一看到他,卻猛地撲過來,一把摟住了他,一陣熱吻。阿凌被她吻得天旋地轉,哪里還有跟她斗的心思?阿朱本來就是個美人,如今再這么一溫存,先把他的骨頭給化軟了。阿凌抱著她就上了床,倒把離婚的事給拋到了爪哇國里去了。
接連幾天,都是如此。阿朱對他極盡溫柔纏綿,像是回到了初戀時候,阿凌就是想發火,也找不到理由。更何況阿朱這么一柔,他高興還來不及,哪里還有火兒啊。每天一下班,他就想著趕緊往家跑,生怕回去晚了老婆的溫柔就會跑了似的。
那天晚上,公司里加班。等到他下班時,已經是深夜了。他回到家,輕輕地推開房門,只見餐桌上擺放著飯菜,阿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他知道老婆還在等自己,不肯吃飯,也不肯睡覺,不覺心里一熱,輕輕拉住了老婆的手。阿朱一驚醒,一件物品從她的手里滑落下來,“當啷”一聲掉到地上。阿凌揀起那件物品,不覺驚呆了:那是把連心鎖。
那款鎖由兩把心型的鎖構成,中間連接著一支金黃的小箭,想來那就是愛神丘比特的愛情之箭吧。那把連心鎖的背面刻的是戲水的鴛鴦,正面上刻著他和阿朱的名字。這款連心鎖和他在賓館里挑選的鎖型一樣。想不到阿朱竟和自己挑到了同樣一款連心鎖。阿朱輕輕偎依在他懷里,輕聲說:“我一直以為你變心了,見到了這款鎖,我才知道你是那么愛我。以后啊,我要加倍地愛你,再也不懷疑你了。”
阿朱這才告訴他,她到外地開會,借道到黃山游覽,聽說了鎖連心鎖的掌故,就到一家鐵藝店去做鎖。她選中了一款鎖型,剛一報出她和阿凌的名字,那位鎖匠就問她是不是來取鎖的。她忙搖頭,說她還是第一次到黃山來,更不可能預定連心鎖。那位鎖匠嘖嘖稱奇,說前幾天有人定了這款鎖,一直沒有取,而那對夫妻的名字,竟和她的一模一樣。她不信,那位鎖匠就拿出了那對連心鎖。她問清那人預定這對連心鎖的時間,恰恰是阿凌到這里出差的時間。她想一定是阿凌定了這款連心鎖,卻因為意外的原因沒有取走。而她到這里來,竟如此巧合地拿到了這款鎖。看著連心鎖上那兩個緊緊連在一起的名字,她感覺到阿凌對她深深的愛,不禁感動得熱淚盈眶。
那位鎖匠聽了她的述說,也大為感動,非要把那款鎖送給她,一分錢不收,還祝他們夫妻倆白頭偕老,一生相愛。從那一刻開始,她就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都要死心塌地愛他,把自己滿腹的柔情都給他。她不舍得把這款連心鎖再鎖到鐵鏈子上,而是隨時帶在身邊,隨時感覺著丈夫對她的愛。
阿凌的心猛地一顫。他方才明白了,那天他和玫玫在賓館里給鎖店打電話預定連心鎖,鎖匠問他要刻的名字,他順嘴就說出了他和老婆的名字,怪不得玫玫生了氣,再也不理他了。看來,還是他對老婆的感情太深,竟在他和情人預定連心鎖的時候居然還是說出了他和老婆的名字。
這么想著,他羞愧地紅了臉,深深地勾下頭去。
阿朱偎依到他懷里,緩緩地抱緊了他。
這個秘密,他是不會再對任何人說起了。他抱緊了老婆,哽咽著說道:“我們永遠相愛,永遠都不要分開。”說著,他眼睛里一酸,竟不覺流下淚來。那款連心鎖,緊緊地握在他和阿朱的手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