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來的禍事-中國新傳說
張林喜歡狗,在家養了一條黃色的帶有狼狗基因的雜交狗。這條雜交狗比一般的土狗高大兇猛,張林曾幾次向他的好友炫耀,說他養了個比土狗威猛比狼狗溫順的中性狗,還給狗取了個名字叫“寶寶”。一位好友提醒他這種狗喜歡撲食雞鴨鵝,一定要注意,管不好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
果然,讓這位好友言中了。這天,張林的兒子滿喜吃了早飯去上學,沒有拴死院門,只是順手一拉虛掩上了。張林平時喜歡賭博,近兩天手氣不佳,老婆桃花也不住地向他翻白眼,張林心里很不痛快,接連兩天沒有喂狗,餓得寶寶煩躁不安嗚嗚直叫。這時一只雞在院門外一閃而過,寶寶打從門縫里看見了,突然立起沖向院門,繩索“嘣”一聲斷了。寶寶用前蹄將院門扒開一道縫,迅速從門縫里逃出去,向那只還沒有跑遠的雞追去。那只雞正在吞食一條蚯蚓,猛然發現有危險,“咯嗒”一聲就跑,晚了,餓急了眼的寶寶比它的速度更快,沒讓雞跑出兩尺遠,兩只前蹄已將雞按在地上,接著一口將雞的左翅膀撕咬下來。那雞拼了命地叫,幾乎大半個村莊都能聽見。
雞的叫聲以及寶寶的兇殘,把附近的幾個人都看呆了。寶寶第二口正咬在雞脖子上,雞的叫聲戛然而止,這時附近一所院門嘩然洞開,跑出一位中年婦女,正是李奎的老婆喜芬。喜芬聽見雞叫就往外跑,她知道今早她養的一只黃母雞跑出院門去了。喜芬跑到寶寶近前,一眼認出正是自家的那只黃母雞,不由怒火中燒,高聲叫罵:“你這該死東西,敢吃我的雞,看我打死你!”說著,撿起一塊磚砸向寶寶。
寶寶正狼吞虎咽,身上猛然挨一磚頭,急忙掉轉頭,兩眼血紅,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嗚嗚嘶鳴著,作勢要撲向喜芬。喜芬嚇壞了,接連后退幾步。見寶寶一口叼起死雞欲跑,急得大叫:“李奎,不得了了……”
李奎也早聞見雞叫,趕了出來。他手中握著一把鐵叉,叫一聲“散開”,跳到喜芬前面,直向寶寶刺去。“嗚”一聲,寶寶居然不躲不逃,迎向李奎而來。寶寶的無畏,著實出乎李奎的意料,嚇得他丟下鐵叉就跑。剛轉過身,寶寶的前蹄也搭在了李奎的肩膀上,李奎“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寶寶口中叼著死雞,沒有傷著他,只在他的身上染了一片雞血,然后叼著死雞揚長而去。
一場驚險就這樣過去了。一個鄰居過來拉起李奎,說虧了那只死雞,要不那狗就不會口下留情。見寶寶跑進了張林家的院門,喜芬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哭起來:“咱們大伙都看著哩,喂這么大的狗,要吃人哩,還讓不讓人活啦!吃了我的雞,一定得賠!”
張林昨晚又耍賭了,這會兒還沒有起床,桃花正在廚房里忙活,聽見街上的叫嚷聲,剛出房門,就見寶寶叼著一只死雞跑進院門,接著聽見喜芬的嚎叫,知道寶寶惹禍了。她趕緊回房揪住了張林的耳朵,把張林從床上拉起來。
張林穿好衣服走出院門,見街上站著不少人,喜芬面朝他的家門蹦跳著,張口閉口叫嚷著賠雞。
張林賠著笑臉,示意喜芬不要叫嚷了,既然是他家的狗咬死的他認賠,讓喜芬說個數字。喜芬說:“你家寶寶吃了俺的雞,還要咬人,把俺孩子爸還撲倒在地,太嚇人了!你是狗的監護人,賠300塊錢你也不算虧。”張林像被針刺了一下,一聽跳了起來:“啥呀?300塊!你養的是啥雞,金雞還是銀雞?一只雞充其量就四五十塊錢,你一只雞想得一只羊的價錢啊?你想錢想瘋了吧?你這是敲詐!”
喜芬一聽張林不愿意出錢,回頭對李奎說:“咱誠心和他協商私了,還不肯。養狗讓吃別家的雞,還不想賠,門都沒有!報警,趕快報警!”
李奎摸出手機,按了一個數,心里猶豫起來,心說不就一只雞嗎,干嗎越鬧越僵呢?喜芬一手搶過手機,撥通了110,嘴里依然叫嚷著:“俺的雞不值300塊也得賠300塊,就是讓你們長記性哩。喂,110嗎?俺要報警……”
這時,村主任出現在兩家人面前。他弄明情況,也覺得喜芬要錢太多,便折衷一下,要張林拿出100塊錢,這事就算拉倒。可喜芬不同意村主任這樣處理,表示要等警察來了聽憑警察的處理。桃花有些慌了,不就一只雞嗎,怎么還把警察驚動了,太小題大做了吧?她上前想阻攔,被張林攔住:“不要理她,讓她報,不就一只雞嘛!看還能把我槍斃了不成。”
110接到報警很快趕來了。問明情況后,警察責成張林以后要將狼狗“寶寶”監護好,不能讓它再出來危害左鄰右舍,對已造成的危害,先賠禮道歉,再適當給予補償。
對這樣的處理結果,張林表示接受,喜芬不干了,她原想110警察來了一定會把狼狗“寶寶”帶走或者當場打死,想不到竟是這么一個不痛不癢的結果。喜芬表示不滿意,說我辛辛苦苦養大的雞不能這樣沒了。110警察問她想要個什么結果,喜芬說欠債還錢,害命抵命。110警察不予支持,要張林出錢賠償。喜芬又提出了300塊的要求。桃花不愿意接受,兩個女人就吵鬧開了。110警察火了,表示要把她倆帶回派出所,兩個女人立馬噤若寒蟬,情愿聽憑處理。110警察好像是與村主任商量好的,也說賠償100塊拉倒。看樣子這只雞命就值100塊,想一命抵一命把狼狗打死是不可能了,喜芬不情愿地認下了這個處理結果。
回到家中,喜芬使勁將桃花賠償的100塊錢摔在地上,回頭罵李奎窩囊,見了110警察連個屁也不敢放,我的雞不能就這樣沒了!這女人120個不甘心,望著張林家的住房兩眼瞪得大大的。
桃花走進家門,一眼看見寶寶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該死的狗!誰讓你去吃人家的雞,害得老娘白白扔掉100塊錢,有這100塊能買兩只雞,虧死了,看我不打死你個該死的東西!”說著使勁兒踢了寶寶兩腳。寶寶像電影中做錯了事的奴才,立馬趴伏在地上,嗚嗚嘶鳴著,可憐巴巴地任憑主人責罰。張林看不過,伸手拉開桃花:“你打狗干啥?都是你,怎么不喂它東西?狗餓急了不但吃雞,還吃人哩!”
桃花聽張林把責任推到了她身上,急了:“好你個張林!這狗可是你從鎮市場買回來的,你就是它的監護人,與我無關。”說完甩手走開了。張林看桃花生氣了,也咬牙瞪眼踢了寶寶一腳:“讓你他媽嘴饞!”
要說這事有打有罰,到此應該結束了。偏偏喜芬不甘心,總嫌她的雞死得慘,要給雞報仇,于是又節外生枝。
這天夜里,張林打牌賭博到半夜,散場回來,剛到院門外,猛然發現院墻上一個人影一閃跳落出來,“撲通”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有小偷!張林想自己家中一沒有錢財,二沒有值錢的東西,這小偷來偷什么?那一定是沖著老婆桃花來的。老婆雖然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尤其是前幾天她去鎮上買了一身漂亮衣服,穿在身上,該凸的地方凸了起來,該凹的部位凹了下去,端的是凹凸有致,性感嫵媚,引人注目。張林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戴了綠帽子,不由怒火萬丈,從一邊的磚垛上抓起一塊磚,向那落在地上的黑影撲去。
也活該這黑影倒霉,從墻上落下來爬起身剛跑出一步,就一腳踏進一個深深的樹坑里,一條腿骨關節“咯吧”一聲,一股鉆心的疼痛像電流一樣立馬傳遍全身,黑影疼得嗷嗷直叫。張林聽著這聲音非常熟悉,像是李奎,近前一看,果然是他:“李奎,怎么是你?深更半夜的,你去我家院中干啥?我家中有啥值得你牽掛的?”
李奎忍著疼痛,說我不是來你家偷東西的。“那你是為了啥?”張林知道桃花壓根看不上李奎,不再懷疑老婆與他人茍合,倒是對李奎的來意發生了興趣。
李奎沒有回答張林的問話,反求張林扶他起來,他的腿疼得厲害,他受不了了。
張林說他家里有紅花油,讓李奎等著他馬上回家去取。少頃,張林回來了,后面還跟著桃花。桃花拿著手電,照見李奎左小腿腫得像棒槌。張林給他涂了一層紅花油,李奎馬上感覺疼痛消退了些。接著張林把李奎背回到家中,一敲院門,喜芬很快出來了,像是壓根沒有上床睡覺。她見是張林和桃花把李奎背送回來了,一臉驚異之色,嘴巴張了張,沒好意思開口。
“快給張林和桃花倒上茶水,都是你這個小肚雞腸的女人作的孽!”李奎是村里出了名的怕老婆,今晚怎么硬起來了,居然張口罵起了喜芬?喜芬呢,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羞愧滿面,俯首帖耳。
李奎拉著張林的手,向他道出了夜晚越墻去他家中的目的:自從張林的狼狗“寶寶”把李奎家的雞咬死后,雖然喜芬拿到了100塊錢的賠償,可她依然對這件事耿耿于懷,總以為張林家的狼狗不除去以后是個后患,說不定哪天還會受它的害,讓李奎想辦法把寶寶除掉。李奎不同意,不愿動手,喜芬拿出了看家本領,不下廚房做飯,不準李奎上床睡覺。李奎就怕她這樣胡攪蠻纏,被逼無奈,只得就范,聽命老婆差遣。李奎琢磨了兩天,才琢磨出一個殺死寶寶的辦法,哄騙張林的兒子把狼狗放出來,趁機把狼狗弄死。喜芬一聽這辦法太孬,弄不好會讓張林看出馬腳倒打一耙。于是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讓李奎夜入張家,悄悄投毒毒死寶寶。因為兩家住在同一條街上,平時來來往往,李奎曾數次去張林家中打過麻將,因此寶寶對他很熟悉,每次上門都搖頭擺尾以示友好歡迎。李奎傍晚時分趁張家院門虛掩,偷偷潛入張家院門,把事先涂了毒藥的一塊燒雞丟給寶寶。因不是劇毒,寶寶中毒后沒有立即暴死,死亡過程很漫長。毒性發作后,開始它只是煩躁地在窩邊來回走動,后來滾倒在地,渾身抽搐,直到一命嗚呼,始終沒有一聲哀嚎吠鳴,整個死亡過程不聲不響。李奎看寶寶真的死了,這才想到離開。來之前,喜芬一再叮囑要確認狼狗死了再回來。李奎看夜已深,桃花也早早鎖死了院門,只好翻墻而出。想不到剛好讓張林撞上,怕暴露面目,急忙想跑,結果踏進了樹坑里……
“都怪我小人之心,是我錯了,這100塊錢還給您……”喜芬取出那100塊錢,接著給張林夫婦跪下了。
張林示意桃花把喜芬扶起來:“看在多年同村鄉親的分上,過去的事就算了,狼狗也不讓你們賠了。天亮趕緊送李奎兄弟去醫院檢查檢查,看傷了骨頭沒有。”
第二天,從醫院傳出消息,李奎的左小腿骨折,立馬辦理了住院手續,醫生給他夾上了石膏,還上了鋼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