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的名人和名人的可樂-流行·視覺
當名人是個挺可樂的事,過去,我在北大荒的時候?qū)W了一句俏皮話:“屎殼郎變唧鳥兒(知了)——一步登天。”當有我過去的伙伴見面對我說:“嗬,姜昆,你了不得啦!我們這幫人就你混壯了,你怎么弄的?”他問我“怎么弄的”,這方法實在難以用語言形容,所以我就用上面這句俏皮話兒回答他。
他們聽了,可滿足了。也是,過去一塊兒種地,一塊兒吹牛,吃幾碗干飯互相都了解,晚上收工住在大宿舍里,閑著沒事兒在土炕上跳“肥大褲衩兒舞”(我自己編的,只穿一個大褲頭兒,赤背、赤腳、赤腿的即興表演,毫無藝術(shù)性可言的一種亂蹦)。您那副丑態(tài)深深地印在人的腦海里,您現(xiàn)在給人講如何自小兒有天資,藝術(shù)方面有某種“悟性”,個人又勤奮好學(xué)、刻苦鉆研,誰信呀?倒是一句“屎殼郎變唧鳥兒——一步登天”說得極為準確,贏得大家都高興,臨末了還夸我:“人家姜昆,成了名人不擺架子,屎殼郎變唧鳥兒,該怎么回事兒,就怎么回事兒!實在。”您聽,何樂而不為!
真的,不單我可樂,名人大概都有可樂的地方。毛阿敏剛出道的時候,我在中央電視臺給她主持節(jié)目。第一次在中央臺錄節(jié)目,她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特虛心地對我說:“姜老師,我挺緊張的,您看我有什么毛病給我指出來。”她唱的是個叫青蛙什么的歌兒。除了里邊“咕兒呱,咕兒呱”學(xué)叫喚那句還有點特點,其余的都挺一般的。唱完了,她還是那么虛心地來請教我。我那時候是“腕兒”,她還沒成“腕兒”呢!既然人家求上門了,咱也裝模作樣地先鼓勵一下再指出不足:“唱得挺好的!(廢話,不好能上中央電視臺嗎?)歌兒也比較完整,(半拉歌兒怎么唱呀?)演得也挺用心!(還是廢話,第一次演就不用心,有這樣的嗎?)就是走路顯著還不太成熟。”阿敏聽了后感激不盡,而且沉痛地說:“姜老師,我就是上臺這路不會走。”幾年過去了,一曲“你從哪里來”使阿敏名聲大振,我一看,那兩步走一點兒沒改,又過了些日子,所有的小歌星們都開始學(xué)那兩步走,學(xué)得不像還著急罵自己“真笨”呢!氣得我這個老“腕兒”奈何不得。毛阿敏聽我的“控訴”之后,也樂得“咯兒咯兒”不行!當了名人了,就是毛病也有人學(xué),現(xiàn)實就是這么可樂。
名人的可樂您要是細琢磨是和生氣聯(lián)系在一起的。首先是老百姓生氣。
諸位老百姓,咱們在一塊兒仔細琢磨琢磨。比方說明星們要是穿了一件特別時髦的,眼下一般人甭說不敢穿,有時候都不敢看的那種衣服(就是不該露的地方老是弄不緊,讓人擔心其余的地方也出來的那種)。準有人在你旁邊兒說:“人家是明星,就是穿這衣服,穿太次了,咱老百姓還不干呢。別給咱中國人丟臉!”溢美之詞不絕,讓人聽了舒服。如果是您不講究,穿了件特別次的,特別不上檔次的衣服,也會有人在旁邊表揚:“人家明星就是會穿,你瞧不起眼兒,在人家身上就合適,你自己覺得時髦的,穿出來檔次準特低!”諸位,多不講理,真正的老百姓聽著準生氣,明星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個穿衣服兩頭都占理,我就不信姜昆那嘴里比我多一個舌頭!(實在,我向人民保證,我嘴里的舌頭和您一樣,一大一小,絕沒富余的)一個穿衣服牛什么呀?
其次是自個兒生氣,陳佩斯遇見過這種情況。排隊買點東西,陳佩斯為了不讓人家說三道四自覺排在后面,別人怎么客氣:“行了,您到前邊兒來,我們大伙兒讓您先買。”他依然是二小穿馬褂兒——規(guī)規(guī)矩矩。可半天排到前邊兒,這位賣東西的一看是陳佩斯,樂得眼瞇成一條縫:“笑星,別人我賣,您我得提點兒要求,您不演段小品,我不賣,大家同意不同意?”咱們中國人被人動員慣了,只要是上級有點兒精神,馬上就響應(yīng)。群眾一起哄,陳佩斯就無可奈何,只好抽身便走,群眾再三地鼓掌歡迎,他也落得個落荒而逃。其實,陳佩斯也生氣:我是演員,你讓我現(xiàn)場演一段兒。我要是研究原子彈呢?你也讓我現(xiàn)場扔一個?
記者找名人問話特可樂:“當了名人是不是有好多煩惱?”您說就沖“有好多好多煩惱”,這名人當什么勁兒?就這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去“自尋煩惱”,整個一個大傻瓜。
名人回答也特可樂:“啊,好些人圍著我,去哪兒都不方便,真煩。”您說,這名人要是出門沒人圍誰都不認識,那煩不煩?沒人認識的名人算哪門子名人,有這種情況我看更煩。
名人雜志讓我講講名人,我今天先用這篇開個頭兒,待稍有閑暇,我一篇兒一篇兒地給大伙侃。諸位,可樂事兒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