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尊敬的敵人-視野
越南人民軍大將武元甲2023年10月4日去世后,作為越戰時期的俘虜、現任美國共和黨資深參議員約翰·麥凱恩,于10月6日在《華爾街日報》發表文章紀念自己的“敵人”,回憶了他與武元甲兩次見面的情形,由衷地贊賞道:“武元甲將軍是一位出色的軍事戰略家,他的影響超越了時間和空間。我雖然做過他的俘虜,但我依然從心底認為,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越戰期間。當時,麥凱恩是美國的飛行員,1967年10月26日,他駕駛的A-4天鷹式戰機被越南人民軍防空導彈擊中,跳傘時摔斷了雙臂和一條腿,被俘后轉移到河內一所俘虜營接受甄別。
其間,越南人民軍情報部門獲悉,麥凱恩的父親是太平洋戰區總司令,當即報告了武元甲大將。武元甲對此很重視,立即指示有關部門將麥凱恩送到越南一家軍隊醫院接受治療,并于1967年3月去醫院看望他。交談中,武元甲向麥凱恩提出了以釋放他作為交換越軍戰俘的條件,卻被麥凱恩拒絕,他對武元甲說:“我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則,一旦被俘虜了,誰先進來誰先出去,如有比自己先關進來的弟兄還沒有走,就要拒絕先行被釋放的提議,這也是作為一名美國軍人的信念。”
武元甲聽后笑道:“不愧是軍人的后代。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你將會度過漫長的戰俘生涯,這也是戰爭的規則。而且,面對你們國家的50萬兵力,我們雖然不夠強大,但我們最終定會以弱勝強,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這是因為,沒有什么比民族獨立和自由更珍貴,為了實現這一目的,我們將不惜一切戰斗到底,直到抗美救國戰爭贏得徹底勝利!”武元甲撂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望著武元甲漸漸遠去的身影,回想他剛才的話,年輕氣盛的麥凱恩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心里暗忖:“他絕對是一個令對手無法想象的可怕超人!”
兩人第二次見面是在1990年。已是參議員的麥凱恩作為美方代表,赴河內討論美軍戰俘與戰斗失蹤人員以及兩國關系正常化的問題。武元甲見到他后張口就問:“我第一次與你見面時就說過,我們一定會打敗你們,戰爭的結局是不是應驗了我的預言?”麥凱恩漲紅著臉說:“作為最終的失敗者,我和我的國家都無話可說。”
接著,應麥凱恩的要求,武元甲講述了越南人民軍如何做到將大炮穿過森林轉移到山腰上,最終取得奠邊府戰役的勝利,迫使法軍投降并簽署《日內瓦協議》,解放越南北方,從而贏得“奠邊府之虎”的精彩經歷。
麥凱恩也應邀對武元甲講述了他回國后的情況:“1973年我被遣返美國后,就仔細研究了全部有關越南抗法和抗美戰爭的資料,從中分享到將軍讓全世界震驚的軍事天才能力,也反思了美軍為什么會失敗的原因。我承認,您是運用后勤戰術的導師,您的影響和信譽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你之所以能取得這些勝利和成就,是由于您堅持了您和胡志明主席共同設計的戰略路線。該戰略是決心到底,忍受痛苦和損失,堅決打敗任何敵人。”
武元甲大笑道:“事實已無數次證明了一個真理,任何想要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其他民族的軍隊,注定都會以失敗而告終!”麥凱恩對這一論斷深表贊同。
武元甲無所畏懼的大將風度,成就了他“紅色拿破侖”的輝煌,而“值得尊敬的敵人”的贊譽,則詮釋了他非凡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