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操-流行
夜半,戴上耳機,一個人聽意境深遠的《幽蘭操》。
王菲吐氣若蘭,似濡染了佛經的禪意,寂寥空靈中,飄蕩著悠遠寧靜的思緒。
蘭是清幽而超拔的。它不像牡丹雍容華貴,亦不如桃李妖嬈婀娜,更無杜鵑紅滿山崗。然而,它的仙姿脫俗,香味獨純,從古至今,卻備受文人騷客的喜愛。眾花之中,唯有蘭,可以如此獨自,淡定到寵辱不驚。
在古代,最早描寫蘭花的是《易系辭》,書中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之后,孔子對蘭花亦是贊賞有加:“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芝蘭生于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貧困而改節。”
有趣的是,蘭竟是清代康熙皇帝的最愛。他在書房和養心殿都放置了婀娜多姿的幽蘭。在他寫下的詠花詩中,也以詠蘭詩寫得最好。如《詠幽蘭》一詩:“婀娜花姿碧葉長,風來難隱谷中香。不因紉取堪為佩,縱使無人亦自芳。”
好一個“縱使無人亦自芳”!如同獨立世間,兀自清幽綻放的女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注視與贊美,她們住在自己的美好里,自己豐盈自己的杯。
中國鋼琴家朱曉玫,一直以來,她不上網,不接電話,不用手機,而且,從不宣傳自己。之所以出唱片,是因為要給喜歡她演奏的人聽。她生活極其簡樸,至今沒有像樣的演出服。為了練琴,她可以無償給別人做家務;為了練琴,她常常只吃黃油面包充饑;為了練琴,電話響了她也不會去接。然而,誰又能想到,近年來,她的巴黎演奏會竟場場爆滿!她演奏的巴赫,震撼了整個音樂界!最寂寞的芬芳,有時更是銷骨蝕魂!她的心一直住在藝術的深山里,那樣安然,那般寧靜。
著名作家張愛玲,晚年在美國不出門,不見人,即使是食物,亦是讓人從門縫里遞進去。她深居簡出,沒有人能找到她。她的地址,連家人和朋友都不會告知。生命最后的十幾年,她把自己靈魂的聲音幾乎削減為零。張愛玲死后,人們第一次走進她的居所。家徒四壁,簡陋至極。這個才華絕代的女子,在生命接近尾聲時,將身外之物,丟得幾近徹底!張愛玲很獨自,不曲意奉迎,不媚顏取悅,絕對是女人中的異數。曾經,她疏離地說:哦,請原諒我喜歡這孤寂。只是,誰又能像她那樣,每本書都一版再版,多部小說被拍成電影和連續劇,并且,數十年如一日,似一只蒼涼絕美的風箏,受到讀者日久彌香馬不停蹄地追捧!
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女子,如空谷幽蘭,單純而心無旁騖,執著且一意孤行。她們依靠默默忍耐,恒久等待,以及不變的信心,翻越心靈的重重山嶺,走過黑暗隧道,抵達內心的光亮之地。
她們一直在用理想消耗著時間,孜孜以求,獨釣寒江,她們的歸宿是清寂,唯美,淡然,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