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數,在性感與知性中優雅轉身-人物
隨著年齡的增長,陳數對自己的定位越來越清晰:“我是一個‘青衣’,無需追求外表的美艷。希望用懷舊、優雅的氣質詮釋內心豐富、有深度的角色。”
陳數出生在藝術世家,學舞蹈繼承了爸爸,鋼琴則受教于母親。央視的《子午書簡》欄目曾經有她抑揚頓挫的朗誦。她塑造的章子惠、黃依依、方艷蕓等人物性情各異,卻同樣美麗,讓人過目不忘。有人稱她為“氣質小青衣”,也有人說她會成為“大陸的張曼玉”。從舞者到演員,陳數的轉身華麗而優雅。
命運,在《音樂之聲》拐了個彎
1998年,成方圓和王剛領銜主演的音樂劇《音樂之聲》在北京保利劇院連演數場,獲得圈內外一致好評。在首演當晚結束時,一位中央電視臺的主持人在后臺找到了扮演成方圓大女兒的演員,興奮地告訴她:“你很有前途!”面對褒獎,這個女孩驚喜交加,因為之前她還只是東方歌舞團的一個普通舞蹈演員。這個女孩就是陳數。
“參加《音樂之聲》演出,是我接到老天扔給我的第一塊餡餅。”陳數這樣描述當年的心情。《音樂之聲》中讓陳數心動的只有一個角色—劇中的女二號,成方圓16歲的女兒,“但是我早過了16歲了,我不想裝嫩”。然而同學無意中的一句話卻打動了陳數:“你不是喜歡唱歌嗎?成方圓就想找一個看上去成熟一些的演員……”陳數于是帶著“想唱歌”的愿望找到了成方圓。在她的辦公室里,一曲蘇芮的《心痛的感覺》緩緩唱完,足足沉默了三分鐘,藝術總監和聲樂指導說了三個字:“就你了!”四個月之后,在《音樂之聲》公演的舞臺上,陳數成了最出彩的演員之一。
《音樂之聲》的公演還未結束,陳數就已經在北京化工大學報名補習文化課了,九個月后她成功地考入了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最后一屆干部專修班。
初進大學,狼狽不堪
第一個學期的大學生活,陳數用了四個字來形容—狼狽不堪。因為上的是干部專修班,班上有不少都是拍了很多年戲的職業演員,而那時陳數唯一的一點表演經驗,只是來自《音樂之聲》四個月的強化訓練。有一次,陳數因為九個小時都沒能編出一個別人看上去無比簡單的小品,終于號啕大哭。然而這場肆意的宣泄竟然打開了她的心結:“哭完了,我對自己說,陳數,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那些鮮花與掌聲都與你無關,從現在起,你必須摒棄所有的自尊與驕傲,從頭來!”整個寒假,陳數哪兒也沒去,就是練臺詞。“那種瘋狂的狀態就像十幾年前開始學習舞蹈一樣。對于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會無休止地折磨自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痛并快樂著吧。”
大一第一學期,陳數的作品考試分數全班第三,到第二學期便是全班第一了。一年之后,72歲的中戲老院長徐曉鐘又把陳數找來,讓她在他的收山之作《突出重圍》中扮演女一號方怡,這部作品也成了陳數的畢業大戲。
《鏗鏘玫瑰》是陳數畢業后領銜主演的第一部電視劇,她在劇中扮演“警花”章子惠,憑借這個角色,陳數走進了觀眾的視野。2003年,央視十幾個頻道凡是能播電視劇的都把《鏗鏘玫瑰》播了一遍,陳數在劇中的颯爽英姿和矯健身手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陳數說,開始導演選她演這個角色的時候,制片方并不看好,于是她又把大一背臺詞的那股勁頭拿了出來:“一個警察像不像,一拔槍就看出來了,于是我找來很多好萊塢的電影,跟著里面的警察學拔槍的姿勢。”那些拔槍帥氣的動作后來被觀眾評價為章子惠的經典動作,央視的一個法制節目索性用這個動作做了片頭。
在2003年的央視電視劇收視率排行榜上,《鏗鏘玫瑰》僅次于《劉老根》排名第二,然而很多觀眾卻不知道扮演章子惠的演員是誰。
對于陳數而言,《鏗鏘玫瑰》可以說是一次完全犧牲形象的演出,當她主演的《暗算》今年火遍大江南北的時候,很多跑電視劇口的記者都驚呼,章子惠怎么可能是黃依依?“上學的時候,我就一直很聽老師的話。進入劇組,我就把自己交給導演,全身心地投入到角色中,就不要考慮給美麗打分。這就是我當時的信條。”
憑借著在《鏗鏘玫瑰》中的精彩表現,陳數又連續接拍了《毀滅》、《無悔蒼生》,直到《古城諜影》,她再一次與馬躍搭檔,扮演建國初期女公安的角色。這個劇組是陳數從影以來最重視造型的一個團隊。半個月內化妝試了四次,服裝重做了兩次。唯美的影調和得體的造型使陳數變得秀美無比。巧的是,《古城諜影》在北京臺首播的時候,正巧趕上《鏗鏘玫瑰》在央視重播,轉換于兩個頻道之間,觀眾看到的是陳數這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兩年間完成的一次美麗蛻變。
走進黃依依,誰是誰的誰
2005年末,一部未經大肆炒作的電視劇《暗算》突然火遍大江南北,醉心于這部作品的狂熱觀眾開始在網上為劇中癡迷的人物建立他們的百度吧,其中最火的當數安在天和黃依依。在黃依依吧里,記者看到過這樣一個有趣的帖子:“黃依依在劇中去世的時間是3月9日,而陳數的生日也是3月9日,這究竟是一個巧合,還是一次前世就已經注定的不期而遇?”
在《暗算》中出演黃依依,被陳數看作是一次“偶遇”,因為這個角色的第一人選是寧靜,直到開機前一天,陳數才被臨時召進劇組頂替寧靜。“那個時候我連劇本都沒看過,更談不上了解角色。”
進組的第一天,陳數第一次完整地閱讀了劇本,她幾乎是在讀完的一瞬間就愛上了這個角色。在自己的博客上,陳數這樣描述黃依依:“黃依依與我本人距離感模糊不清,似遠還近,同異并存。喜歡黃依依,更多是愛上她對愛情的那份執著,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心靈的伙伴。追求真實感一直是我在表演中貫穿始終的自我要求,黃依依更需如此,給觀眾一個真實可信的黃依依,就如同還原在生活中真實的我—我就是黃依依。我是雙魚座,追求完美的人生,渴望浪漫的愛情,就如同真實、真誠、真摯、真我的黃依依。”
翻開陳數的《暗算》劇本,每一頁的空白處都被她用不同顏色的筆寫滿了表演心得。“一個女人的魅力來自于性格,而不是外貌。”“黃依依是一個天才,更是一個女人。”“生動需要細節去創造,把握細節!”毫無疑問,這是陳數進入影視圈以來最為投入的一次演出,也是最與眾不同的一次表演經歷,“當我在她的身上看到我小時候的影子,現在的影子,甚至將來的影子時,我告訴自己,陳數,這一次請你忘記老師的教誨,你要在角色中做回你自己。”在她自己的224場戲中,有不少都是經過與導演的商議溝通和自己的堅持后,用她對人物的理解完成了拍攝。“也許會有人說這樣處理不好,但是我想告訴你,黃依依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笑,每一次哭,都是我自己,對于一個演員來說,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機會把自己和角色的靈魂放在一起,但是這一次,我做到了。”
誰是黃依依?誰是陳數?看過《暗算》的觀眾大都陷入了這樣的迷思。在黃依依吧中,有這樣一段評論也許可以代表眾多“黃粉”的心意—看完陳數在《暗算》中的至情演繹,讓我想到《欲望號街車》中的費雯麗,她是美麗與才華的結晶;她人戲不分的生活大大傷害了她的身心,讓她飽受抑郁癥的折磨;她說假如有來生,她照樣只做兩件事,一件是“成為一名演員”,一件是“嫁給奧立弗”。
我是一個“青衣”
演完《暗算》之后,陳數整整休息了五個月。“一方面,我要讓自己從黃依依中走出來,同時,我也在思考,下面的路該如何去走。對于我來說,《暗算》是對過去表演方式的終結,也是讓我向一個更高點邁進的開始。”
那段日子,看碟成了陳數每天的必修課。她有三位最欣賞的女明星:法國的朱麗葉·比諾什、美國的米歇爾·菲弗和中國的張曼玉。“朱麗葉已經年近五十了,但是在她的眼中,你還能看到孩子般的純真;米歇爾的身上則有一種神經質的迷離;張曼玉則散發著一個成熟女人的風韻,表演對她來說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程度。”有一天陳數突然頓悟了:“我應該演年代劇,我要做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陳數開始主動給自己找戲,她在《聶耳》中客串,第一次感受到旗袍的魅力,她甚至用有些“笨拙”而樸素的方式去刻意模仿張曼玉,竟然得到了導演的贊許。但陳數自己明白,模仿永遠是低層次的,要想抓住人物的靈魂,就必須進入角色,然后改變她。帶著這些思考,她接受了高希希的邀請,走進了《新上海灘》,在這里,她遇到了方艷蕓—上世紀30年代的交際花。
陳數這樣評價自己飾演的角色:“方艷蕓是一個陳白露式的女人,但性格更加豐富,因為她們所面對的環境不一樣。她對許文強始終保有一份超越于愛情的深厚感情,甚至添加了一定的親情在內。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自己也越來越清楚,她和許文強不可能在一起,事實上是一種夢幻,夢幻的來臨同時也意味著夢幻的破滅。和馮敬堯就是情人的關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合作者的關系,但這肯定不是愛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陳數對自己的定位越來越清晰:“我是一個‘青衣’,無需追求外表的美艷。希望用懷舊、優雅的氣質詮釋內心豐富、有深度的角色。”有了黃依依的精彩亮相,緊接著便是方艷蕓的厚積薄發,這位已經翩然起舞的“青衣”還將給我們帶來更多的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