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小時候那走不完的公路-生活
偶然的機會和幾個朋友漫步在北京郊外旅游村夜晚的公路上,天陰沉著,沒有一顆星星,公路整齊緩緩的爬升,遠處連綿不絕山脈變成了巨大的黑影。兩旁零星的幾戶人家都滅了燈,幾處很小的玉米地,到處是很茂盛的蒿草,偶爾冒出一棵瘦高柿子樹。
轉過前面的山壁的拐角,公路繼續延伸攀爬,一個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幾個人,淹沒在夜色之中。路邊的草叢中飛出了一只螢火蟲,發著淡淡的白光,飄到公路上,熄滅了一會兒,又飛回到草叢中去了,大家都很興奮,許多年沒有見到螢火蟲了,一只又一只,不時的從草叢中、玉米地中飛將出來,又消失掉,在我的視線中留下的盲點久久停留著。
這樣的情景怕是很久沒有經歷過了,不免有些情緒涌上心頭,卻又很復雜,難以辨別。很小的時候,身邊有一大幫朋友,那個沒有愛情的時代仿佛完全是屬于男孩子的,一起上山,吃野果子,從山頂滾下去,追逐那野兔子,走遍一片又一片的山丘,永遠不知疲憊。黃昏的時候在破舊的水庫外邊看一群群白色小魚從河水中躍起,晚上在河岸上的草叢里抓那沒了智商的青蛙。
還有什么呢?呵呵,打翻游戲廳里所有的游戲,直到被老板攆出去。八個人打星際,玩暗黑,無比享受那時的每一個假日,都是那么短暫,永遠也不夠承載我們過剩的快樂。
仿佛還有許多,許多……
小的時候我住的鎮外邊也有很長的公路,很窄,也沒有護欄,連接著每一個村落。周末晚上夜色降臨的時候,我們吃過飯都在一個朋友家前坐著聊天,前面有一塊小廣場,偶爾有行人穿過,或者街上的小混混發出的嘶喊。我們一直聊到很晚,聊到街道上的燈都熄滅了,沒有街燈,只有漫天數不清星星,我最熟悉的是北斗七星和獵戶星座,還有望不到盡頭的銀河,總是讓一個孩童的心靈充滿了無盡的遐思。
到了十點多,我們都還不想回家睡覺,就沿著公路向南走,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鎮子,繼續走著,很快那些瓦房和一個個相接的院落就從我們的背后消失掉了。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一輛車也沒有,我們在路中間一直沿著路走,夜晚很明亮,盡管只有星光。路的左側是看不到邊際的玉米地,路的右邊是連綿的低矮的山丘。進入了一個村子,路兩旁是破舊歪斜又低矮的房子,很快就穿過了村子。一直向前走,又進了小村子,又離開了。
路上什么也沒有,只有我們和星辰,和黑夜的風景。很想回憶起來那個時候我們都聊著什么,只可惜,那些話語連同那群星一起,早已被忘記。
晚上回到鎮上的廣場基本都午夜一兩點鐘,我們各自回家,這段路程是我最害怕的,我的小時候怕黑的不得了,一路兢兢戰戰的走回到家門前,翻墻進到院子里面,房子的門總是給我留著,我小心的打開悄悄溜進自己的屋子,媽媽每次都能發現,從她的屋子里問一句是不是我回來了,第二天免不了被臭罵一頓,可是午夜的游蕩一直繼續。
有人說回憶過去是因為現在承受著痛苦,我感覺好壞參半吧,現在有許多快樂的事情,也有許多苦楚。不過也沒必要管那么多,人生這東西,誰能說的明明白白呢。倒是這個“有人”差不多是中國最神秘的人了,總是一群的年輕人分享著“有人”說的這個,“有人”說的那個。
夜晚的路是很多人的情結,離開了十四五歲的那個年齡,在高中多少個晚自習間十分鐘的時間不知道在小操場上走完了多少公里的路。到了大學之后,又獨自經常在晚上的校園里走幾個小時,和煥杰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走不完的路,我學校的路,她學校的路,朋友學校的路,海邊的路,城市里的路……
現在又是北京的路,不知道還有多少路要走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開始疲憊,或者老的再也走不動了,我唯一能確定的只是,會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