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遠方,以夢為馬
你說遠方,以夢為馬序言恍若在黎明前淡去的夢我是陌笙,一個黑暗又浮華的小孩。我偏愛這個下著雨的深夜,我喜歡把鍵盤敲的啪啦啪啦響,就像窗外大顆大顆砸落的雨點,留下深深淺淺的淚痕。
我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看見整個城市的兵荒馬亂,卻看不見窗戶后的蛛絲馬跡。街頭的女孩提著高跟鞋赤著腳橫沖馬路奔跑,耳邊此起彼伏刺耳的喇叭聲,出租車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咒罵。精致的妝容被大雨刮花,像個小丑般落荒而逃。我生活在這個城市十五年,我帶著滿身的刺拒絕任何人靠近我。我習慣在深夜寫一些沒有人能看懂的文字,編織一串沒有血液沒有情節的故事。沒完沒了。我最喜歡的歌手是陳綺貞。我想象著她穿著湖藍色的百褶,風把她柔軟的頭發吹亂。
她抱著一把吉他,在黎明前的機場,流淚微笑,輕輕地唱著。“我坐在椅子上看日出復活我坐在夕陽里看城市的衰弱”黑夜侵蝕著我的肌膚,我的思想卻開始變的鮮活起來。我開始寫一個名字叫辛顏的女孩。她是一個瘦弱,大眼睛,長頭發,扎高的馬尾,穿白色帆布鞋,喝發酵的酸奶,寫憂傷陰暗的文字的女孩。她看起來有著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悲傷,她負荷著沉重的心裝。他們說辛顏你很美很美,你應該笑起來。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是真誠而友好的,于是她面容精致的微笑,面若桃花。他們的眼底滿是驚奇與喜悅。開始如果有一個世界渾濁的不像話繁重的課程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來,身邊的同學各個都架著幾百度的近視眼鏡面無表情的透視絕望。黑板上的粉筆字透過陽光折射出不一樣的顏色,課桌上越疊越高的作業本,她的眼神里只剩下面無表情的空洞。黑夜里挑燈奮戰,與數學題打著長久的拉鋸戰。桌上熱了又熱的牛奶,哈了一口氣,搓搓手,然后又開始重新奮斗。
辛顏從抽屜里拿出一張A4紙,用筆刷刷的在紙上寫下一些無人能看懂的句子,而她卻感到欣喜。她只能在深夜里與文字為伴,或許只有在這樣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她才肯展現出自己不一樣的一面。辛顏太愛自己的右手了,她自己都感到驚奇竟然能寫出這么多的文字。她愛這些,她夢想成為一名作家。“咣當。”這是玻璃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碎裂的聲音。辛顏猛地一驚。閉眼。深呼吸。她把拿出來的紙整整齊齊的理好,放到抽屜里。然后脫掉拖鞋,踮起腳偷偷摸摸地走到門邊,試圖讓房間里透進一點微弱的光。男人低沉的聲音。女人尖銳的叫罵聲。
此刻辛顏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這些場景對她來說應該是再熟悉不過了。日積月累中心漸漸變的麻木。可是今天,居然難過的要掉下眼淚來。“離婚。”男人無情的聲音傳進耳朵。一張白紙飄落到地上。辛顏跌坐到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地板。天會知道她現在有多難過。在那一秒女人沒有反應過來。她大概也猜不到自己與自己生活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居然對自己說出這樣傷人的兩個字。如果簽了這份協議,從此天南地北,就算地球是圓的,那也不會相見了。“這樣渾渾噩噩的生活。我受夠了。”男人說完便推門離開。語氣平靜的聽不出一點波瀾。
女人立刻反應過來,拿起啤酒瓶往門口的方向砸去。辛顏沒有哭。她站起來,吸了吸鼻子,拍了拍灰塵,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到客廳。看到一地的觸目驚心。“媽……”“啪!”最后一聲音節還沒結束,臉上卻多了一個紅印子。辛顏徹底崩潰了。空氣中還彌漫著酒刺鼻的氣味,而她的世界好像從此就靜止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從此她把自己包裹起來,就像一個沒有人要的小孩。她的性格開始變的古怪,她只信任文字——其實這些也是屬于自己的東西。
除了自己寫出的文字還能給自己帶來一絲慰藉之外,所有的聲音所有的溫暖所有的關愛對她來說都只是徒勞。沒有用的。插曲我能抵得住所有困難侵襲我的鄰居小魚從遠處飛跑過來,她為我打開了一聽可樂。小魚是一個很明媚的女孩,她眨巴著黑色的大眼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能夠溫暖冬日里的堅冰。她喜歡穿碎花連衣裙,種綠色的植物,養價格不菲的金魚,有著如瀑布般散在肩膀上又黑又亮的頭發。她看著我喝可樂狼狽笨拙的動作笑了。然后無比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阿笙。其實辛顏是很愛她的爸爸媽媽的對嗎。其實那不是你。對嗎。”我仰頭灌可樂的動作停止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我親愛的小魚。故事按照預留的伏線不緊不慢的進行著。巴掌留在臉頰上不過是一瞬間火辣辣的疼,而背后尖酸的耳語卻是一直揮之不去的心病。辛顏試著不去理會,她把自己埋在題海里。每當母親喝的醉醺醺回到家里,啤酒瓶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還是會害怕。那個夜晚是腦海里最不堪的記憶。她努力找尋著不一樣的色彩來填補這個灰色的缺。辛顏開始瘋狂的熱愛文字。
她開始在每一個漆黑的夜晚編織一些沒有情節的故事。開始有很多人疏離她,認為她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瘋子。辛顏很清楚,在夢想這一條路上本來就少不了質疑和妒忌。開始是欣喜的創作,卻換來不斷的碰壁。碰壁。辛顏總是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不說話。沒有人知道她曾在多少個沒有人的夜晚看著夜空流淚微笑。她想象著是不是有一個人給予自己鼓勵和微笑,才能讓自己有這么堅定的信念。可是辛顏,夢想又有個名字叫艱辛。放學獨自在學校后面的廢棄工廠漫無目的的奔跑。耳邊只剩下呼呼刮過的風。上帝按了靜音鍵,她的世界只剩下文字,故事和自己。辛顏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堅信“只要笑一笑,就沒什么過不了”,于是許多困難就都這樣迎刃而解。她突然笑出聲來。多久沒有懷念過以前了呢。她也不知道。
以前和父母歡笑的日子很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這樣平淡的日子過了不久,剩下的回憶就只有爭吵。常常看見父母親為了一件小事而爭吵的不可開交,小辛顏躲在自己的房間,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抱著雙膝怕的瑟瑟發抖。長大了一點后,辛顏聽說星期六出生的孩子總是缺乏安全感,擔心著身邊人的離開。辛顏感受到了共鳴,于是試圖把自己變得刀槍不入。之后母親總是開始不斷的喝酒,睜著通紅的眼睛回到家中給辛顏一個響亮的耳光。第二天的臉頰總是紅腫的,于是辛顏總是會被周圍的小伙伴們嘲笑。辛顏仰起頭不讓眼淚流出,默念著“只要笑一笑,就沒什么過不了”,她就能抵得住所有困難的侵襲。她只相信文字和夢想。“而我也只有你們了。”尾聲你說遠方,以夢為馬這就是故事的結尾。停在你愿意看到的地方。辛顏還是不斷的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她內心有著一直堅守著的信條——只要笑一笑,就沒什么過不了。對于夢想,她說一直都是永恒的,就像青山岡倉的動畫片一樣。
她不再挨巴掌了。她學會照顧喝醉酒的母親,收拾殘留下的啤酒瓶。她的性格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樣子。背后指手畫腳的人還是會有,只是面對辛顏禮貌友好的微笑,他們也就自討沒趣的聳了聳肩膀,把想說的話爛死在心里。辛顏卸下了沉重的心裝。小魚一直都堅持著看辛顏的故事。她搖著我的肩膀,無聲地流著眼淚。我一直都認為眼淚是不屬于小魚的,她應該快樂,至少要比我快樂。“阿笙。辛顏不是你。對嗎。”我無力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回答代表著什么。辛顏的身上確實有著我的影子,不可否認的,她比我瀟灑,我比她懦弱,我一直都在逃避著現實。我可以說我是辛顏,但我卻不能說辛顏是我。辛顏替我完成了許多我不敢做的事情,包括在寫作這條道路上她付出的努力感受到的辛酸那也一定比我多。我是一個懦弱的小孩。踏上這一條路后我不敢回頭,我只會在被窩里擁抱黑暗然后默默的流著眼淚,對誰都不敢說。
這個冬日,我用一條毛茸茸的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寫著辛顏的故事。耳機里的陳綺貞還在唱著,這首歌陪著我度過整個冬天,寫完整篇辛顏的故事。“帶不走的丟不掉的讓大雨侵蝕吧讓他推向我在邊界奮不顧身掙扎如果有一個懷抱勇敢不計代價別讓我飛將我溫柔豢養”我專心致志的給女孩辛顏的故事安排一個完整的結局。她是手中握不住的沙。她總要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不管多么辛酸多么困難,為了自己的夢想然后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她總會離開的,她和我道別。就像現在。阿笙。你說遠方,以夢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