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義坑-中篇故事
財主意圖不軌,設(shè)下種種圈套;少女寧死不從,幸得相助之人。說人世疾苦,道人鬼情深,雖是陰陽相隔,終究善惡分明……
1。乘人之危
早年間,灤州城西老孫家有個女兒叫孫小翠,年方十九。小翠爹是一名車夫,給灤州城里的財主鞏勢利家趕車。前些天,小翠爹趕車?yán)柤业睦咸珷旍枒c出門,走到沿河路時,迎面正碰上一支迎親隊伍,一路上吹吹打打,煞是熱鬧。突然,迎親隊伍中有人放了兩個沖天炮,小翠爹趕著的馬受了驚,拉著車不管不顧躥入了灤河,結(jié)果連人帶馬全被河水卷走了。
鞏勢利家財大氣粗,雇了好多漁夫,很快就從下游將鞏慶的尸體撈了上來。而孫小翠家孤兒寡母的,雖也求了幾個人,可忙活了三天也沒撈到小翠爹的尸體。
鞏勢利給他爹下完葬后,就派管家?guī)е鴥蓚€家丁來到孫小翠家。孫小翠和她娘正悲痛欲絕呢,以為東家派人慰問來了,沒想到管家卻說:“我們老爺說了,老太爺?shù)艉永镅退溃耆驗槟慵依蠈O駕車不力,你們家得賠償損失!”
“啊?”小翠娘當(dāng)時就傻了,“可……可我們小翠爹……連個尸首都還未找到啊!”
管家把嘴一撇,說:“你家老孫死了是自找的,可我家老太爺走得冤不冤哪?更何況還搭上了我家一輛上等的馬車呢!”
小翠娘怯怯地問:“那……讓我們賠多少錢啊?”
“老爺說了,老孫好歹也在鞏家干了這么多年,我們也不能多要。這么著吧,你們就湊一把手——五百兩銀子,你看夠意思不?”管家伸出一只巴掌道。
孫小翠一聽不干了:“咋的?你們這是要搶劫呀!”
管家把驢臉一拉,呵斥道:“黃毛丫頭不懂事!老太爺?shù)拿沃刮灏賰摄y子?”
小翠娘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哭開了:“五百兩銀子啊,砸鍋賣鐵、賣了我們娘倆也不夠啊……”
管家故意在屋里轉(zhuǎn)了兩圈,然后一拍手,說:“我看用不著賣你們娘倆,你閨女一人頂賬就夠了!”
孫小翠問:“咋頂賬?”
管家假惺惺地說:“我回去跟老爺求求情,讓你到鞏府當(dāng)個丫頭,既能還賬又能減輕你娘的負(fù)擔(dān),還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是不是一舉三得的美事?”
小翠娘趕緊跪下,抱著管家的大腿哀求道:“管家老爺,求求你抬手放過我閨女吧!我這后半輩子還指望她養(yǎng)老呢……”
管家一腳將小翠娘踢翻,惡狠狠地罵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把我的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了!既然如此,來人,拉她們?nèi)ヒ姽伲?rdquo;
兩個家丁餓狼一樣撲上來就要動手,孫小翠抬手阻攔道:“慢著!我答應(yīng)你們。”
小翠娘心里面有一百二十個不愿意,但孫小翠初生牛犢不怕虎,去意已決,加之小翠娘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啥更好的辦法,就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了。可誰會想到,孫小翠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2。羊入虎口
鞏勢利今年五十多歲,是灤州城有名的大財主,家中已娶了五房太太,兒女也一大群了,但他經(jīng)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勾三搭四的。
前不久,孫小翠因為有事到鞏府找她爹商量,碰巧被鞏勢利撞見,當(dāng)時就把他饞得半死。
鞏勢利正苦于不知怎么跟小翠爹開這個口呢,機會來了:鞏慶坐小翠爹趕的馬車掉河里淹死了。鞏勢利知道孫小翠家拿不出幾個錢來,就故意讓管家獅子大開口,孫小翠母女果然乖乖就范。
孫小翠到了鞏府以后,專門負(fù)責(zé)鞏勢利的日常生活。因為有專人洗衣做飯,孫小翠也就干些端茶倒水、遞火點煙等細(xì)小活兒,倒是比較清閑。可沒幾天的工夫,鞏勢利就忍不住了,抓空兒就想在孫小翠的身上抓捏一把,無奈孫小翠反應(yīng)機敏,每次都能巧妙躲過,還不讓鞏勢利面子上太難看。鞏勢利還背著幾個太太偷偷往孫小翠手里塞金銀珠寶,沒想到,孫小翠雖是窮人家的丫頭,卻對這些毫不動心。鞏勢利每天面對水蔥一樣鮮嫩的孫小翠,想吃吃不到嘴,想吐又舍不得,那感覺如同百爪撓心一般。
一天,鞏勢利見孫小翠正抱著一只青花瓷瓶擦拭灰塵,他悄聲走到孫小翠的身后,突然像放炮仗似的用力咳嗽一聲,嚇得孫小翠渾身一哆嗦,手一松,青花瓷瓶“砰”的一聲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碎。鞏勢利就故意大呼小叫,說這瓷瓶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古董,存世極少,無法用金錢衡量。孫小翠明知是鞏勢利有意找茬兒,卻也有苦難言,只有矮下身來求饒。鞏勢利心中得意,就遞個“梯子”給孫小翠爬:“這寶貝碎了自然讓人心疼,可你這小模樣比寶貝還讓我心疼呀!可惜呦,你我二人乃主仆關(guān)系,我就是有這心思疼你……”孫小翠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故意說道:“老爺若不嫌棄,小翠愿意認(rèn)您作義父!”鞏勢利惱羞成怒,大聲吆喝道:“來人!把這個不識好歹的賤骨頭給我關(guān)起來!”
就這樣,孫小翠被關(guān)到后院的一間柴房里。鞏勢利特意吩咐下人,不準(zhǔn)給她吃一粒米、喝一口水。第二天,鞏勢利打發(fā)一個巧嘴的老媽子去提親,沒想到,孫小翠雖然一天多水米未進,吐唾沫卻很帶勁兒:“呸!他比我爹歲數(shù)都大了,虧你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