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美劇的“菜販子”-心靈雞湯
自從創業做蔬菜冷庫以后,丁承泰更樂意自稱為“菜販子”。在文化人扎堆的美劇字幕組里,這個身份極為卓爾不群。要是旁人知道,他曾經考了四次英語四級,就會更為驚詫不已:這樣的人也能翻譯美劇?沒錯,正如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他的英語水平是在翻譯美劇時磨煉出來的。他曾為自己的字幕組總結了翻譯手冊,并在網上發表了一系列教程帖:如何制作時間軸、美化字幕;美劇中的口語、術語翻譯等。種種精妙法門,豈是區區四級考試就能囊括得了的?單就“agent”這個詞,如果是指聯邦調查局,最好翻譯成“探員”;指中央情報局的話,就是“特工”。而“警察”,則至少有offi?鄄cer、detective、captain等七八個對應的單詞,分別指穿制服的警察、便衣、隊長等等。在丁承泰眼里,作為一個合格的美劇翻譯,學院派的一套是要掌握的,但市井文化也不可或缺。比如,美國地痞喜歡稱呼警察為“cop”,比較傳神的譯法,便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條子”。
翻譯一集美劇,需要多長時間?以聽譯為例,在保證70%的正確率的情況下,10分鐘的內容,至少要聽一個小時。如果算上校對,一集45分鐘的美劇,起碼得用十幾個鐘頭。有沒有聽不懂的?當然有,丁承泰就遇到過一個字都聽不懂的時候,反復聽,還是一頭霧水。怎么辦?只好空著不翻譯,這是字幕翻譯中最遺憾的事情了,但總比誤導觀眾強。筆譯相對容易一些,一集下來也要8小時左右。出于對美劇的熱愛,也為了和其他字幕組競賽,看誰翻譯得又快又好,好多字幕組的成員都是通宵達旦樂此不疲,這也是高校學生成為翻譯主力的原因,他們有大把空余的時間。而丁承泰自打辭去京城某銀行的工作,開始打理自己在甘肅隴南的冷庫起,就很少有整塊的時間做翻譯了。以往,他經常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天,朋友們都以為他在玩失蹤。值得一提的是,美劇字幕組的成員全部沒有報酬。癡迷于美國影視劇,并愿意與眾人分享,就是他們最大的動力。當然,在做字幕翻譯時,他們能拿到免費下載美劇的FTP賬號,并結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創業之初,丁承泰的公司名稱“泰植”,就出自一位北大文學博士的妙手。
美劇字幕組并非中國獨有,志同道合之士遍布世界。丁承泰經常接觸的就有一個法國字幕組,雙方交換了一些影片的字幕,避免了消耗極高的聽譯。據他觀察,國外字幕小組僅是翻譯,一般不做影片的格式壓制,以避免版權上的糾紛。在中國,最早的一批美劇翻譯出現在1998年左右,比較著名的作品有《老友記》,還有2000年的《欲望都市》。當年互聯網還沒有眼下這么流行,所以他們一直默默無聞。等到丁承泰入行時,已是2005年年初,美劇逐漸火爆起來,字幕組開始進入大家的視線。2006年,他代表自己所在的風軟小組接受了《紐約時報》的專訪。
迄今為止,丁承泰參與了十幾部美劇的字幕翻譯,包括《美軍罪案調查處》《反恐24小時》,還有大名鼎鼎的《越獄》。翻譯美劇,除去提高英語水平的功用,還能學到各種雜七雜八的知識。有一次他翻譯有關指紋的偵探片時,遇到“match”這個詞根據常識就譯成指紋采集,馬上就有刑偵專業的網友在論壇上告訴他,在人身上叫“指紋采集”,在物體上面,正確的叫法是“指紋提取”。整日與這樣的網友接觸,丁承泰覺得大有收獲,“哪怕是真正的菜販子,只要翻譯美劇,也能學到不少東西”,何況美劇又那么吸引人。所以,即便工地上的事情再忙,蔬菜冷庫還有很多事需要協調,丁承泰也會忙里偷閑,瞅機會翻譯幾集美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