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虧欠誰的幸福糖果-校園故事
入春了的天氣很溫暖,我和潘小語倒掛在操場的雙杠上,像兩只曬著太陽懶散的壁虎。
潘小語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問我,桑夏,你長大以后想做什么?我說那么遙遠的事情,現在懶得想。我每次都是這么敷衍她,她便會不高興,你都不問我長大以后想做什么?也該想想長大以后的事了。
我和潘小語都是不愛回家的人,每到放學就把大把大把的時間拿來晃蕩掉,比如討論那些就算我們討論一天也沒有結果的問題,要不然就是一聲不吭地發呆,我們倆就像迷路的孩子一樣,在每個季節里茫然失措。
潘小語的爸爸在潘小語心中有著光輝的形象,不過是在從前。在她爸爸一手提著一個女士挎包,一手摟著一個女人的小蠻腰逛商城被潘小語看到后,她爸爸的形象一下子就掉到了塵埃里,她再和他說話時,就直接喊,喂。
而我煩惱的是,我的媽媽總是把我當做唯一的希望,只因為我沒有爸爸,她對我疼愛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她總是擔心我累,讓我好好休息。
她眼里的憂傷總是讓我很難過,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讓她擔憂的。
其實,我是真的累,想永遠不要長大。
潘小語讓我和她一起去找那個女人談判,她說:桑夏,我們要不要買瓶硫酸去毀她的容,要是她不同意怎么辦?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沒底,要不然不會需要讓我堅定她的信念。潘小語一直都是這樣,雖然有沖動但是沒有主見,什么都要問我。
我說:也好,反正我們還未成年,就算坐牢也不會判得太重。
潘小語把我帶到一棟公寓前,我們藏在樓梯底下的墻角里等啊等,終于她指著從里面走出來的一個女人說,就是她就是她。但是直到那個女人的影子消失在我們面前很長時間,我們都沒有沖上去談判或者潑硫酸。只是蹲在那里,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手心濕了一片。
我們耷拉著腦袋想要離開時,看見旁邊樹底下有個男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他說,我盯你們半天了,你們是小偷嗎?
我和潘小語郁悶的心情突然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們相視一笑,齊刷刷地跳到那個男生的面前叉著腰開始大罵。男生愕然地看著我們,大約沒想到剛剛還蹲在地上發呆的兩個女生,怎么轉眼間就變得這么潑辣。
他的臉突然變得通紅,從書包里拿出一包德芙,說對不起,我請你們吃巧克力。
潘小語一把搶了過去,一塊接著一塊吃。男生說你怎么不分點給她。
桑夏不吃巧克力的。潘小語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是不吃巧克力的,不止巧克力,只要是有糖分的我都不吃。一個沒有糖果的童年,對于一個小孩來說有多悲慘。每次看著別人甜滋滋地舔著糖果時,我的口水就使勁地咽。
我和潘小語很快地又遇上了那個男生,在我們倆掛在雙杠上閑聊時,他的笑容突然在我的眼前放大。很自然的說了句,嗨。
我練得爐火純青的倒掛水平就突然失準了,重重地掉下,頭砰地一聲撞到地上。潘小語笑得喘不過氣來,她一邊笑一邊過來揉著我的腦袋說,我沒看到,沒人看到,哈哈。
男生突然插進來一句:很疼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他關切的眼神讓我的心里生出大片大片的溫暖。
我還沒說出不用了,他又從書包里拿出一大袋巧克力給潘小語,很自然的樣子,我的心就突然不舒服起來,我不喜歡看著別人吃糖果,就算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得滿地都是,潘小語偷偷地扭過頭問我,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或者對我有意思呀,怎么每次見面都請我吃糖果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眼里都是嬌羞,我的心,像被抽絲,一縷一縷地疼。